秋冬是家鄉蘋果成熟的季節，家家戶戶的果園里，一個個碩大鮮紅的蘋果綴滿枝頭，處處彌漫著沁人心脾的果香，蘋果映紅了渭北大地。果園里摘收蘋果的隨處可見，男女老少齊上陣，歡聲笑語溢滿果園。蘋果紅了，果鄉醉了。

        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白水人，我與蘋果有著不解之緣。年少時期，自己曾經面朝黃土背朝天挖過樹坑和樹行子，每畝地要挖60個數量。挖好后還要施肥，還要打果園墻，一堵挨著一堵，鐵锨在手中磨出了大泡，渾身酸痛，骨頭像散了架，繁重的體力勞動讓我真心感到栽植蘋果樹是多么的不易和艱辛。栽好的蘋果樹，經過3-5年便開始掛果。每年從入春開始，全家便著手弄蘋果樹，打藥、施肥、疏花、定果、套袋……一項接著一項，一道連著一道，絲毫沒有喘歇的機會。“三夏大忙，繡女下床”形容夏收的繁忙和時間緊迫，而侍弄蘋果樹與之相比卻是更艱苦卓絕的“持久戰”。春疏一片園，秋收萬斤果，八月十五前后就是摘收蘋果的寶貴時節，太早蘋果沒熟透，果色不紅，口感欠佳;晚了會起斑點，熟過了也不利于儲存。

蘋果紅了，開始摘收了

        摘收蘋果是件辛苦又快樂的事。秋天真是個好季節，在農戶眼里就更可愛，沒有了夏天悶燥、煩亂，秋陽明凈，像新磨過的劃犁有剛性的光亮，天高云淡，叫人也去了塵俗爽朗起來，心情也不逼仄，最重要的是那滿園的蘋果是果農一年的期待。早晨天剛蒙蒙亮，人們就騎著小電車出發了，走到村口，路邊還能聽到秋蟲的淺吟低唱。到了果園，東方才顯出魚肚白，在有些清冷的晨風中，開始摘蘋果了，摘蘋果是細巧活，一會兒上樹，一會兒下樹，整個過程就重復著這兩個動作。摘收的蘋果裝滿籠里，一擔又一擔挑出來。直至傍晚，暮色來臨，天黑看不見了，人們才停下來，準備回家。人流像小溪一樣匯到大路上，家家戶戶小電車燈光閃爍，人聲鼎沸，和趕集上會一樣熱鬧。摘收蘋果成了家鄉人秋收的大舞臺，如果說大雁的核心價值是飛翔，那么在家鄉秋天的核心價值是：蘋果紅了、熟了。

蘋果紅了，果商便會慕名而來

        家鄉人稱之為“客商”，更多時候稱其為“客”。這些人大多來自南方，他們通常在陽歷九月初來到園子，查看蘋果長勢，推算產量，分析行情。不少客商已做了十幾年或更長時間的蘋果生意，他們操著不同于家鄉口音的話語，引得家鄉人有的也轉了頻道，隨著他們的音調去了。用舌頭轉不過彎的廣東話，比陜西話還直硬的福建調討價還價。果商會在各個園子之間多跑幾趟，看好哪個園子，然后根據大行情討價還價。收蘋果是個憑數量的買賣，一斤少上一兩分錢，一季生意做下來也不是小數目。但果農也不是之前的農民了，他們把自己的蘋果運到沿海城市銷售，往外面跑得多了，人也活到靈泛了，而且還有電商、網絡、果業協會、縣上指導，消息靈通得不得了，現在你找上門來，我坐園觀望，一般不會把一年的收成輕易允諾，你來我往，生意成不成，倒也多了朋友、多了趣味。

蘋果紅了，家鄉的“中間人”也紅火了

        這些人大都是機靈活泛的能行人，一手托兩家，一邊是鄉里鄉親，一邊是衣食父母，他們帶上果商進出各個果園，每完成一筆生意一斤蘋果可拿一至三分不等的勞務費。中間人靠的是人熟、地熟、園子情況熟，對于園子規模小或某種品種少的果農來說，中間人顯得尤為重要，他們的蘋果裝不滿一車，一般沒有果商愿意來，說起不了車。但中間人消息靈通會把幾個園子的同品種蘋果統一收訂集中再給果商，前些年，人大都騎摩托在各村的土路上甩出一條塵龍，經過幾年的打拼積攢，如今不少人買了小車，政府也加大新農村建設力度，村村通了水泥路，每到蘋果熟了時候，跑信息、訂蘋果的小轎車、運蘋果的大卡車川流不息，車水卻不見馬龍，煞是壯觀。

蘋果紅了，也吸引了給蘋果分級的驗工

        驗工一般來自周圍縣城或者更遠的地方，也有當地的，女工居多，她們多是同鄉近鄰結伴而來，圖個照應。驗工主要是果商雇的，她們按蘋果大小、色澤、果形分類裝箱。驗蘋果的園子特別熱鬧，主人會把好吃好喝的帶到園子，給這些驗工隨便用。驗蘋果確是個細心活，一是不能虧果農，再就是也不能讓客商賠本，驗級一定要驗清楚，同時還要防止帶把的相互戳傷，因為要外運或要進庫一點傷都不行。

蘋果紅了，碩大鮮紅的蘋果就是家鄉農家的“錢串子”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勤勞的家鄉人把平地、埝的都栽上了蘋果樹。“面朝黃土背朝天，溫飽全得靠老天”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辛勤的勞作換來了豐厚的回報，蘋果價格行情最好的時候一斤賣到三塊多錢，普通的農戶一年就收入幾萬甚至十幾萬。農民因蘋果而富，農村也因蘋果而興。

蘋果紅了，看著滿樹沉甸甸、紅艷艷的果實掛滿枝頭，家鄉人又一次沉浸在節日般的喜慶之中

        蘋果在助推經濟發展的同時，各種蘋果產業也蓬勃興起。“蘋果干，蘋果汁，蘋果醋”……這些因蘋果深加工而形成的產業鏈，已成為家鄉新的經濟增長點。“白水蘋果，億萬人民的口福”，家鄉政府也加大了蘋果的對外宣傳力度，一年一度的蘋果節再度讓家鄉的蘋果聲名遠播。

        又是一年蘋果紅，塬上大地一片忙。走在秋日的果鄉，陣陣果香使人陶醉，滿眼的綠色使人心曠神怡。登高遠眺，綠色的茫茫田野，到處蔥綠蒼翠一片果香。蘋果紅了，果鄉醉了，紅紅火火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這種幸福的果子將引領家鄉人在致富的路上越走越寬，越走越遠……